美麗+大胖

趙美麗wrote：


昨天晚上
老爸翻出一些舊資料
裡頭夾著兩張爺整理的族譜
影印和手寫夾雜著
可能過一段時間爺就會更新
對他來說，顯然是件重要的事


在這份不甚完整、東拼西湊出來的族譜
可以追溯到曾曾曾祖父那一輩
其實這些先祖們
對我來說只是許多名字的集合
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但卻是爺一輩子的掛念


族譜上除了記載了每一代誰誰誰的名字外
爺也簡單的敘述了自己的生平
包括他的祖籍、何時離家、何時來台
以及他的父母兄長在何年何月、如何死亡
雖然只是短短幾行字
卻道盡爺前半生的辛苦和無奈


和很多老兵一樣
爺也有段傷心的回憶
生在那個混亂時代
他16歲的時候就離開家
二哥在3年後陣亡上海
他的父母和大哥也在隔年遇害身亡
28歲時，家人中只剩他來到台灣
從這個陌生的土地重新開始


在這裡，除了妻小之外
他沒有別的親人
最親的近，只有當初一起來台的老鄉
難怪從前過年時
爺一定會要求全家一起參加同鄉會的團拜
這些人對他而言，就是親人


爺一生所受的苦難
並沒有隨著來到台灣而停止
在他63歲那一年
當年才24歲小兒子因車禍而喪命
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傷心往事
他也親手紀錄在這份族譜中


我仔細端詳著爺的手稿
這上頭並沒有像演戲那樣
留下淚痕或是顫抖的字跡
但一字一句，看得我心好痛
爺一生的遭遇如此坎坷
我卻在他死後15年才發現
甚至連給他一個安慰的擁抱都做不到
只能看著他的照片
試圖從他的皺紋和白髮中
尋找這些滄桑的痕跡


看著看著，我心裡無限感慨
人啊，真的很渺小
縱使他的一生再悲苦
隨著時間、生命的逝去
那些曾經傷他很深的悲苦
變得再也沒有意義
而我也只能為他上一柱香
看著我對他的心疼化為白煙


到最後，什麼也沒留下